重症超声请把看到的还给病人

午后,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刻,连一贯躁动的病人也歇息下来,EICU迎来难得的一波安静。窗外的日头有点西斜,香樟树那片浓绿已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点缀上星星点点的黄叶,仿佛时光轮回中岁月留下的斑驳印记。入秋了。

福尔摩斯捧着一杯咖啡,坐在电脑前浏览病人的信息,上午各种化验检查结果此时正在陆续出来。新的一个月才过去三天,福尔摩斯已经接手了九个病人。一位被家属抛弃的脑外伤病人,几个月来一直在孤独地等候自己的末日来临;一位高位截瘫十二指肠瘘病人,除了眨眼,连脖子都无法转动,身上插满管子,每天都要心跳停博一两次,清醒绝望地等待自己的最后时刻;一位高位截瘫合并弓夹层、一位高位截瘫合并颅脑损伤、一位重型颅脑损伤,都在等候着肉身的衰竭消亡。。。还有四位,正用着呼吸机,苦苦地与创伤后肾衰、ARDS、感染抗争着。

“我们到底在干什么?”福尔摩斯在忙碌之余,常常会思考,越是思考越是困惑,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从心底蔓延开来,连带着怀疑二十多年来执着的职业的意义。现代医学对这几位命运已定的患者,究竟是在救治还是在折磨?“对待死亡,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福尔摩斯想。

“福尔摩斯!15床病人氧合突然掉下来了!”华生从15床房间探出头来,朝着福尔摩斯喊道。

15床是个单间,住着一位年轻的女病人,街边小店挖鸡眼感染了破伤风,气管切开用着呼吸机,超大剂量的镇静肌松,房间里稍大一点的说话声都能让她全身剧烈抽搐。这是华生收治过的第一位破伤风病人,正处于破伤风最难熬的极期时段,华生白天几乎不离开房间。

“前面氧合还挺好的,突然掉下来,心率血压正常,跟前面没什么变化,呼吸机参数正常,没有抽搐发作。”华生见福尔摩斯进来,赶紧汇报。

“两上肺超声A征,左侧滑行消失,还没找到肺点,双下肺有不张,跟之前差不多,没有积液,听诊左侧呼吸音低,较右侧明显偏低。”肺超流行之后,越来越多医生忽略了听诊器,潇洒地拿着超声探头看着超声图像轻易就作出临床决策,作出关乎病人生死存亡的决策。华生知道福尔摩斯反感这种行为,所以用加重的语调强调了听诊。

“华生,这破伤风病人你天天盯着,很熟悉,你觉得是什么情况?”

“气胸,首先应该考虑气胸吧,用着呼吸机,听诊和肺超都像”华生语气不那么坚定,甚至有点犹豫。“不太支持的就是没有找到肺点,心脏裸区也很大,纵膈没有向对侧去。”

“如果不是气胸,那会是什么?”

“那会是什么?其它解释不通啊!有时候大量气胸是找不着肺点。”华生的印象里,突发低氧+A征+滑行消失,再加听诊呼吸音低,要是再找着肺点,简直教科书级别的案例。

“华生,这病人早上查房,我们定的目前战略和战术是什么?”

“战略就一个字:熬,镇静肌松熬到破伤风毒素影响过去。”

“战术呢?”

“战术就是:处理好深镇静肌松期间的呼吸、感染以及肠内营养三大问题。”

“那深镇静肌松下,没有肺原发毛病,呼吸更容易出啥问题?气胸?还是不张?”

“那,是不张吧!?”华生有点懵。华生最怕福尔摩斯推理,天马行空跟不上思路。“但是超声下没证据啊,就下肺一点不张实变,左侧前胸壁都是A征啊,滑行消失,我还换高频探头确认,也用多普勒模式看了,滑行是没有,呼吸音也低!”显然华生满脑子都是滑行消失的A征和明显减低的呼吸音。

“要不我们试穿一下?”华生提议说。

“华生,你仔细看看病人的胸壁运动。”没等华生反应过来,福尔摩斯撸起袖子,转头面向护理小姑娘,“来,一起把病人翻个身,朝右侧九十度侧卧位。”

“咦!氧合上来了!”小姑娘欢快地叫道。

“华生,你再听一下呼吸音,肺超也再评估一下。”福尔摩斯吩咐华生。

“福尔摩斯,这怎么解释啊?”看到福尔摩斯要离开房间,华生赶紧问道。

“华生,超声看到的A征+滑行消失,只能说明胸壁之内的空间里富含气体,且没有与胸壁产生相对运动,它可以是气胸,也可以是富含死腔、没有有效通气的肺组织。”福尔摩斯解释说。

“B超只是把声波返回多少计算成灰度、声波返回时间长短计算成深度的二维图像而已,它不告诉我们任何关于病人的信息。我们得把超声呈现的图像复原到病人身上,再去思考!”福尔摩斯转身走出病房。

浙二刘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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