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银是一个传说，更是一个传奇
我们生在白银长在白银
见证白银曾经辉煌的过去
经历白银转型发展的阵痛
不变的是艰苦奋斗、振兴白银的城市精神
在这里有属于我们每一个人
关于这座城市的独家记忆
我与白银一起“苟且”的日子文
陶生兵
无论白银是个多小的城市，但它曾经的辉煌不可抹去，也总有它滋养的人民在记录、书写它！描绘它的过往、以及它如今的荣光！
我是在冶金路“苏联楼”还留着一小部分的时候进了白银。我来时，曾让我难忘的“女子商场”，已变成高大的“铜城商厦”，记忆中的“转各子公司”，也化作“华银”的门槛。白银迎接我的仪式，也不太风光，因为我第一天转过街心公园，见到的，是一群光头“劳改犯”，晒的和我一般黑，在五一街南口，人工挖下的深沟里汗如雨下。
我“奢侈”地吃了一碗三民牛肉面的“套餐”，茫然地骑着摩托车转遍了大街小巷，试图找个适合我混一口饭的差事。来到小十字，见几辆摩托的拐把上挂着红黄不一的头盔，无论清瘦或是臃肿的司机，都没心疼车撑被压的快要断了，只管一直地坐在上面。“走不走？”“走，哪里？”…“啪”，车撑打起，一股烟后，两块入兜！我想这个工作明快、简单，也便怯怯地排在了后面，算是开始上班。前面一位“同事”只是斜了我一眼，然后恰如我不曾存在似地又看着前面，面无表情，烟卷依燃。
从第一位客人上车，我算是正式融入了这座小城，开始了我人生的一段、也叫不知所措，也叫“苟且”……不知什么原因，我冒的好多股烟，经常的并未换来两元。建安十字那个猛看起来好像长着胡子的女人，白坐了好多次，也没给一文钱，总是说，下次一起算。还有一次，在四龙路百货门口候了半天，一个拉了很久的客人说是出来再给，却从后门早就逃之夭夭，我还傻傻地等待他的出现。还有好多，如此这般……我并不抱怨，只是偶尔感觉有些孤单！那时的这座城市里，最让我感到同病相怜的人，便是从盘旋路一圈，一直延伸几百米，一堆堆的待雇临工，悠然地斜靠在花坛护栏上，脚撑地舒展，大多数眯着眼似在打禅。一但有风吹草动，这群人便突然像打了鸡血，一跃而起，直奔目标。有一次我亲眼所见，他们将一自行车撞倒，摔在地上的母女俩生死未卜，他们却头都没回过来看上一眼，早就围着一辆面包车，头全部伸进车窗讨价还价了。一阵商谈过后，面包车驶走，一侧的车门却不知何时被搬下放在路边……当他们跑着追车，追追停停，停停追追的时候，我突然感觉我并不孤独……我不会怪那些赖我钱的乘客，因为如潮涌出白银公司的下岗队伍，散开在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后，留下的问题是，这些白银市的主人们，该何去何从？这些人和我一样，在城市转型的口号中前途未卜。这样比较，我心里舒服多了，我一个乡下种田的人，在这里能混口饭而苟活，已算苍天开眼了！为了安慰自己，我总拿一个人和我相比，我在永丰街租住的房东的老儿子，年纪轻轻下岗了，整天无所事事，在他老爹子一声声地：“死去吧！”中，陪着几个老娘们打着一二块的麻将，时而还胡不清楚，吵的不可开交。他也会在偶然，在旱公厕的臭气熏天中，吼几嗓子“向往神鹰”，高音处如同吃食时噎住的鸡，脖子不断地伸了又伸……他在我闲暇休息时，不止一次地问我：“如今白银怎么挣钱容易？”，我每次都会给他讲小十字那个给人脚上挖鸡眼的人，一盒、一布，一块牛皮纸上写：“一根一块”。此人，收入好到什么程度呢？他看着伸到眼前的脚，就像看着皋兰“三回头”的猪手，垂涎欲滴了！……房东儿子听着听着，便会仰天长叹一声，然后唱“俯瞰窗外世界…止不住热泪盈眶……”，脖子又一伸……此时的白银，全然没了曾经的风光。那些曾坐在人力三轮上趾高气扬的影子，让人久久难忘！那时候，白银人兜里全揣着名烟，金链金戒时时表露着这个城市的辉煌。得意忘形时，这些主儿将锃亮的皮鞋撑在三轮车脚夫的耳旁！……最能集中代表白银人富足的是八八四通勤的“大龙江”上，每个人身上都金光闪闪！以至于火车道口那次惨烈的车祸后，到达第一现场的人们，惊呆地只顾看金子，竟忘了救人，痴痴中，有甚者居然将脏手伸向了遇难者的脖子和手腕上……悲观过后，便是麻醉，那些砸碎了铁碗的人们，在心头先让一阵失望掠过，然后捻着不算丰厚的补偿，涌向那应运而生的录像厅、酒吧一条街，用武打片和酒精，苟且偷安着一个个慌乱的灵魂！于是，金鱼公园西门、体育场旁，经常躺着头破血流而不知死活的“路倒”。我曾用“摩的”驮着一个小青年，斜背一条黄缎长兜，在电影院口，下了车我才看见，黄缎里居然抽出的是一把大砍刀，立刻加入了早就开始的“战斗”！其惨烈，不亚于真正的战场！渐渐地，我也随着城里人麻木了，所以，我并不惧怕那些渗人的场面，也没有被黑夜中郝家川一群抢劫者的黑影所吓到！纷纷扬扬炒作的“杀人狂”，似乎也离我很远很远！……倒是让我心中一悸的是我那卖牛羊杂的邻居，晚上投进泡着肉的桶里的那一把未名的白色粉末！还有，市场上那些小贩们隐藏在柜台下随时拿出的八两秤……！还有，稍不留神兜中钱两不翼而飞的四合院……！也许是我小气，我居然老觉得，这许多无形的伤害与欺诈，才是这个城市长久的伤疤！才是扼制这个城市发展的症结所在！日新月异的铜城白银我不是有意为这个城市、这个我生死依附的城市抹黑，我只是截屏似地回味了一段我与这个城市共同地过往。幸好，我也同它一起，在经历艰难后，一同见证着它的日新月异！但我有些可惜的是，我曾背叛地离开过它十几年，所以，没能见过它重生的阵疼期。当我再次回来时，它已变得光彩华丽，最让我始料未及的，是那曾让我疑惑不解其用意、被美国卫星照片误解为导弹发射架、孤独矗立在几度中断开发的西区的框架，如今已成白银市的心脏，还有，张家岭周围那些无人问津的红沙梁，早就化作黄金万两！一座城市，都曾有一段不光彩，或叫不辉煌的光景，我无法给城市的这段光景命名，只好把它比作人，就叫它“苟且”！正好，我人生的一段苟且与白银的苟且相重合，于是，我试图用笔，记下这难忘的时候，却总是表达不出该说的一切。不过，我如今总该为这个城市鼓掌叫好！当我驾驶着、早就不是那辆摩托，而是越野汽车，走过东山路，同样，早就不是那呛人刺鼻的味道！我已明白，白银这座城，已不再“苟且”，并且，它也在提醒我，也不能再继续“苟且”……陶生兵，男，白银区武川乡人，爱好文学，有多篇文章发表在纸刊及平台，现为白银市作协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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