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时代的印记,比方说:那个年代喜欢的歌,那个年代喜欢吃的东西啊,我们70年代还有一样特殊的时代烙印,那就是四环素牙。当时其实还是经济条件比较好的,或者有医保的,才可以买到四环素来预防感染。我就是四环素牙。
我对牙齿、对牙医的恐惧来自于小学时候。那时候,我记得每个学期都会有牙防所的医生来学校,帮我们检查牙齿、补牙齿。每当这个时候,卫生老师就会拿着一张张卡片,到教室门口来叫人。我就是每次被叫走,然后离开教室最长的那个人。至今我觉得很恐怖的声音,就包括牙医转头旋转的声音和手指甲划在黑板上尖锐的声音。
为了少听到牙医转头的声音,所以我刷牙很努力、也很认真,所以在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见到牙科医生。
我长大以后,被拔的第一颗牙齿是在去日本之前,医院拔的。医生说烂得很厉害了、拔了吧……我也没考虑太多,但事后想起来,据说宁可多花几次时间把它补补好。自己的牙齿,总比任何假牙要好、要靠谱。但可能那个时候时间不多吧,所以世界上没有后悔的药。所以就是多年以后、当昨天爱牙日陪女儿去矫正牙齿,医生一说到拔牙,我第一个反应是千万不能拔牙啊。于是马上拉着女儿的手,转身就跑。
我的第一次洗牙,也是在日本之前。洗牙的酸爽还能忍受,而且当走出诊室的那个时候,微风吹来,感觉牙齿,从来没有那么清爽,原来风吹过牙缝的感觉如此之好。
我一直标榜自己是笨鸟先飞,不是那个最聪明的人,但肯定是那个最努力的人。其实这不是谦虚,这是真的,这是有理论依据的:因为我四个智齿先后都拔了。
那是从日本回来以后,工作的生活的压力,此起彼伏。智齿也此起彼伏地闹革命,后来我都渐渐掌握了牙齿们的规律:人不能太累,不能有火气,否则马上给你看colour(颜色)seesee(看看)。我也总结了一套保守疗法,比如:菊花茶、含西洋参片过夜、甚至于用灭滴灵刷牙……我都试过,轻度的可以好转,但是中度的或者是反复感染,最后还是要打上麻药,把智齿拔掉。
我的第一颗拔掉的牙齿,医院装的。后来可能不知道什么原因掉了,第二次是在徐汇牙防所、是放疗科头颈组应红梅医生介绍的,一位高明的技师花了几分钟就把我假牙搞定,效果又好。
几年前可能也是因为碰到了很多事情,于是牙齿又开始给我闹革命。那年不光是牙齿闹革命,我的脚上还长了鸡眼、医院(医院皮肤科吴文育同学那边做了冷冻)。还好,那时候是冬天,几个星期不洗澡还能忍受。就是开了刀,那个脚,我还是用塑料袋包着才能淋浴。后来我是脚一翘一翘的、去参加我当红娘做成功第一对的小徐医生和阿刚舅舅的虹桥迎宾馆草坪婚礼。
其实因为童年补牙痛苦的经历。这个蛀牙,我大概整整忍了整整一个月(某年的一月份)……直到我爸我妈实在忍不住了,不光帮我联系好了闵行区牙防所的医生,另外我妈亲自出马、押送我去看了第一次。果不出我之所料,我还没开始补牙,就光拍一个牙床片就把我恶心、呕吐得死去活来。在我呕出大量“人窝”(燕窝是燕子的口水,所以人窝就是人的口水)以后,拍牙床片的技师也对我失望了。后来我是在没有拍牙床片的情况下,医生凭着经验帮我做根髓治疗:抽牙神经、冲抗菌素……一次是不行的,连着每个星期坐87路、去虹桥镇闵行牙防所,总共去了三四次吧,总算帮我把这个这个蛀牙补好了。
脾气很好的男牙科医生,估计也从来没有看到我这种咽反射如此敏感的女病人。所以估计他也没有勇气,再给我做进一步的治疗,但是他还是很负责任地告诉我:现在只是一个暂时的处理,最好要做一个牙套,这样牙齿用得才久。
这张照片是昨天送完女儿也在元江路等红绿灯的时候拍的嘉闵高架的连廊。咋一看,是不是有点像排列整齐的牙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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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笑黄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