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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娘李新娥

傻娘

图/文:李新娥

娘不止一次说要请个文笔师爷,在她有生之年,将内心深处积压已久的陈谷子烂芝麻和盘托出,尽管我不是文笔师爷,但我是最好的不二人选,也是50多年陪伴的见证人。看过女作家张爱玲的《小团圆》,又看过心焕老师《救赎》的引子,我终于鼓足勇气,浮漂娘的冰山一角。毫不夸张地说,父亲一生的岁月静好,是娘在背后负重前行,是娘用笨拙的行动扛起了一个家。

傻娘,是奶奶和父亲给娘贴的一个标签。

娘下得厨房上不了厅堂,做得好针线活与琴棋书画沾不了边,种得好蔬菜对栽花养草毫无兴趣,喂得好禽畜对养宠物是个门外汉,与满腹诗书的文人对比,确是胸无点墨的白丁!

听外婆家人讲,娘小时候发高烧,把耳朵烧坏了,故有点耳聋,别人说好几遍,娘听不清,别人笑,她也跟着笑。

娘有兄姐8个,娘是外婆的满女。也是外婆一家人的牵挂。

在古代封建社会,女子无才便是德,娘是那种“有德无才”之人。娘生性吃得亏,恰得苦,霸得蛮,受得委屈。儿时记得,娘因耳聋闹出啼笑皆非的故事。娘请人犁土,犁土的工匠要娘送壶茶去,娘听错了,扛了一圿耙去,犁土工匠哭笑不得;还有次娘去铺子里买货,邻居要娘带包盐回来,娘带了一包干鱼回来,邻居看到鱼便打了个哈哈说,鱼和盐,聋子会转嫌。娘带着凄婉回忆,父亲长期不在家,做完结扎手术不到二十天,担一担谷子一步一移到南门口去打米,由于是下雨天,路又窄,娘踩踏到田埂边上,把一担谷子全倒在田埂上,娘当即瘫坐地上哭了。在那饥荒年代,一担谷子是我一家的救命粮。后来石福英看到,拿来扫把,箨箕帮娘扫起来。娘经常提起此事。六七十年代,吃不饱是常事,娘为了填饱我们肚子,在八升嘴担一担红薯渣(用来伴饭呷),晒在后面公共禾坪,娘的晒在东方,有个邻居晒了一坪禾毛豁在西方,下午娘去翻红薯渣,发现红薯渣被风吹得满地的禾毛豁,娘看着那坪被禾毛豁覆盖的红薯渣,长叹冷气,娘用竹筢子慢慢把毛豁筢出来。

家里没洋油,火柴,没盐了,父亲担起箴货担子准备外出,娘追到河堤上,问父亲要5毛钱没讨到,娘跑红薯地里,杀了斤红薯藤,卖给十一阿婆,卖了二毛四分钱。一毛钱买洋油,一毛钱买盐,四分钱买了火柴。我“解甲归田”后,与父母有好长一段时间在一起。娘一直把我这个快花甲之年的奶奶级女儿,当孩子养。忙碌惯了的娘每天围着灶屋、鸡屋、菜土、柴火打转转,每年种玉米红薯南瓜为的就是喂鸡生蛋。鸡便成了娘的宠物,去年,娘种了好多玉米,到收割时因老公腿受伤不能帮她担,娘跑到青山桥买了一个独轮车,在山顶上用独轮车拖了十一次,才把玉米拖回来。有了独轮车,娘在山上种的农作物都是独自一人完成。独轮车又成了娘的肩膀!娘有侄儿女30多个,每年正月我们大团圆,哪个侄儿侄女送的礼,在她心里都有一个帐本,即算当时回不赢礼,事后都要还给别人。有次她担一担自己煮的米酒,几篮子土鸡蛋,她说要送到娄底姨侄儿侄女那里去。我担心娘不会坐车,事先打通表姐电话,但娘轻车熟路,坐上壶天班车,又在恩口转车到娄底,表姐和表弟在车站接她,并带娘在娄底街上逛街买了好多吃的穿的,娘像个小孩一样开心。娘一生以劳为乐,奉献快乐,消费快乐。除了每天辛勤劳作,她不打牌,爱逛街购物,娘爱穿着,经济紧张时,她会去插包田、扮包禾、煮米酒打、卖酒曲子、家里的鸡鸭卖了换成零花钱,也要把自己打扮得精精致致。家里楼上楼下,屋前屋后,不论什么时候,都收拾得一尘不染。有次我去河南出差,娘不停打电话,说她大脚指上鸡眼珠痛得走不了路,要我到河南带点特效鸡眼贴回来,我遵娘意,带了3盒回家。当母亲把鞋子脱下后,我发现娘的一只大脚指烂得像爆米花,整双脚如同一段枯树,脚指甲弯曲得变了形,我知道这是娘走路太多引起的,那一块块硬核的老茧,能看出岁月的斑驳痕迹,诉说娘的沧桑,那一条条青紫蚯蚓似的血管纵横交错,刻录着娘的千辛万苦,但娘脸上仍然精神矍铄,满脸红颜。

我跟娘说,你这脚不是贴鸡眼贴就能贴好,医院打消炎针,或做激光。我突然想起,在陕西经常有修脚师培训,我曾体验过修脚的舒缓。我忙找来艾叶,大蒜皮,桔皮加点盐熬上一大锅水,待水温不烫脚时,我让娘先泡30分钟,把脚上的老茧泡发。我拿起修脚刀,也当起了修脚师。把娘的那只烂脚丫,慢慢将泡得发白的烂肉一点点削下来,又将前后的脚茧修一遍,把脚指夹一个个剪掉,在削去老茧鸡眼珠发红的部位抹上消炎膏,在整个脚上涂上郁美净。我把那些削下来的烂肉和脚皮集在一起,约有一大半杯子,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为娘洗脚,修脚。第二天,娘打电话来,说我昨天为她做了一件大好事,她的脚好了一大半呢,冇得那么痛了,又可以走路了。我对娘说,要她再来我店里,我连续帮她修几次就会好,大约四五天的样子,娘的脚由原来的面目狰狞变得红润光滑,娘又由步履蹒跚变得健步如飞了。娘每天跟我唠嗑,说耳朵越来越不听见了,她说邓铁明的医院耳科掏了一大坨耳屎,一下就听见了。我当然晓得娘听不见不是耳屎挡住了,因为我带她看过无数次耳科。恭敬不如从命,医院看耳科,医生询问看了以后,并非耳结,也未发炎,唯一解决办法就是配助听器。娘的耳机大小有好多副,戴上有很多杂音,听不清楚,我跟娘讲,不要拿耳朵折腾了,也不要配助听器,七老八十岁,耳朵听不见很正常,耳不听,心不烦。感谢老天爷,恩赐娘一副好身体,不用为娘请保姆,娘免费为全家人当保姆。娘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像蚕一样甘为他人牺牲自己、像根蜡竹,燃烧自己,照亮别人。娘不计前嫌,不图回报,不算得失,她在残缺的悟道场中,悟出了生活的真谛,她不是一种单纯的母爱和对丈夫一家默默付出,有一般人做不到的崇高胸怀。看着娘傻忙一辈子,心里泣泪,赞叹她骨子里的悲悯之心,钦佩她的恬淡与包容,她的大爱与善良,终于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积累中,让平凡变得伟大,奉献收获了贡果!

作者简介

李新娥60后,宁乡市青山桥人,喜欢阅读,有感而发,涂鸦文字,记录生活,曾在多个平台发表小作,系宁乡市诗散文协会会员,喜欢跳舞瑜伽,栽花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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